“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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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兰治人害怕布鲁斯的革命会将火势烧到自己身上，而且共和政府也开始说一些革命理念不能仅仅局限在布鲁斯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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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水波泛起的月光，莉莉轻轻地袒露着她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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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那座城吗？他们的指示连飞出城墙都很困难。没什么好担心的，那只是议会上用来争夺话语权的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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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也许是出于义务感，伊瓦里斯特这次觉得自己应该走在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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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是革命的影响却是真真切切的，兰治感受到了那种震动，我能听到当人们在说，如果布鲁斯精灵可以审判皇帝，为什么他们不可以把教宗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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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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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究竟为什么会出逃呢？伊瓦里斯特始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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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总认为，自从那时开始，布鲁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那是某种仪式上的、精神上的、抑或是法统上的重要的象征，没有哪个精灵可以凭轻松地心情去面对这一事实，进而他们又不得不以过度的反应去予以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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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伊瓦里斯特，我不是有意要挑起这种话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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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不用道歉，我想至少男士们应当是乐意谈论政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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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但是气氛上……”她苦笑了一下，“现在聪明一点的下人都知道在主人面前绝口不提新闻的道理了。当他们喜欢谈政治的时候是在满足他们的某种幻想，但是如今的布鲁斯已经容不下那么多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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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的希望与过多的失望总相互交织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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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瓦里斯特不禁抬头，太多希冀与失望，在那片土地的各种进步主义之间，“容不下”是多么贴切的比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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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换个话题也好，看夜色下的热气球总是别有一份格调，他们总是像这样晚上也不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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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海军的观测气球，最近它们才开始不分昼夜地观察动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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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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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转移话题的能力岂不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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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去，多少有些无奈地，两个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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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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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布鲁斯的革命传播过来？这不是彻头彻尾的转移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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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王公贵族确实会这么想，倒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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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威胁的话，我们现在面临的主要威胁不是塞洛斯的伪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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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布鲁斯的革命进程确实令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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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的二楼，虽然已是中午时分，些许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迷醉在咖啡的芬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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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瓦里斯特的问题不出所料地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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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样的吵闹中倒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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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瓦里斯特转向了旁边的人“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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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担心革命是肯定的，但是我们实际上该担心的反而是革命布鲁斯抛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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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认为兰治也应该跟布鲁斯一起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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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思倒不是没有，但关键并不在这里，你看，”他把地图翻出来，“塞洛斯现在已经成为北利瑞斯实际的控制者，而在他们眼中，兰治只是利瑞斯的一个暂时独立的地区而已，那个伪帝早就摩拳擦掌要从海上入侵我们了，而在这样的剧本中兰治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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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洛斯为什么认为兰治是利瑞斯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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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发明的所谓利瑞斯文化圈概念，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方言连续体和宗教认同就可以为民族身份划定界限，毕竟在那片土地他们已经习惯了不同民俗大小邦国皆为利瑞斯的一部分，于是塞洛斯的伪帝顺理成章地把塔斯和兰治也划进了利瑞斯的范畴，但您看我们几时把自己当做利瑞斯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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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卡德，也就是伊瓦里斯特一开始遇到的那位无套裤汉，则有不同的观点：“利瑞斯文化圈还是布鲁斯半岛之类都是胡诌的，伪帝不过是觊觎兰治的财富，就编造出一些说法来哄骗他的所谓臣民，去支持他的武力扩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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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伊瓦里斯特点点头：“我明白了，布鲁斯的骄傲使得她从来不曾认真地看待这些外界的诸般变化，但如你所说，利瑞斯的军事扩张已经对布鲁斯产生严重的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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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而且也是对共和国理想的威胁，现在共和政府也越来越意识到了这一点了，塞洛斯是一个绝对主义的军事独裁政府，假如他们来统治兰治，那将是一场灾难，而当这个时刻到来，连你们的塔斯乃至共和国的生存也会遭受威胁，你们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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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用诚挚的眼神望着自己，伊瓦里斯特心想，可是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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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对面座位上的人掺进来：“倒也不用这样贬低塞洛斯，的确它破坏了利瑞斯传统的制度和规矩，暂时阻断了传统艺术和文学的发展，但平心而论，各位，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利瑞斯怎么可能在饱经这么多年的内战之后终于能够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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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瓦里斯特旁边的人则反驳了他：“一统只是表象罢了，高压下暂时的一统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平静的洋面，如果我们反对那些手握权杖肆意妄为的封建主，那么塞洛斯的伪帝只比那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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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它的制度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而且现实地说，兰治在四周都有敌人环伺的情况下如何统一，才是真正的问题，无论布鲁斯还是利瑞斯，对兰治弱小分裂的现状都是乐见其成的，而这般的兰治，如果想要不沦为大国外交的牺牲品，就必须让自己先强大起来才行，在这一点上，塞洛斯的崛起正给我们展示了一种可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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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塞洛斯是精灵的公敌！纵使以那种方式实现统一，也只会让我们头上的压迫越来越重，哪怕是为了国家统一的目的，用这种手段是不可能结出正义的果实的。我们完全可以寻求布鲁斯的支持而作为独立国家存在，兰治可以顺从地在三国中扮演一个再保险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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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想您应该没有忽略利瑞斯统一过后惊人的发展？利瑞斯正在发生一场能源和科学界的革命，在布鲁斯陷入全面内耗的时候，利瑞斯正在朝着未来前进，时间会证明利瑞斯的模式才真正适合一个现代国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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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针锋相对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以至于旁边的客人也开始注意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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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卡德轻轻把咖啡往前推了推：“那么，你又是怎么看的呢，伊瓦里斯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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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尴尬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伊瓦里斯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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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伊瓦里斯特更擅长做观察而不是演讲，更别说在这场兰治未来道路的讨论中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直到现在他都不是很理解兰治为什么一定要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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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又有一点小小的心思，虽然他不太想表露出这种偏袒，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代表布鲁斯说句话，尽管是已经变成这样的那个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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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并不是一个研究地缘政治的专家，而且在兰治的未来和塞洛斯的威胁这些方面，我相信在座的很多精灵都比我更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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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作为一个历史学家，我反对这样一种史观，即把历史看作是某种国家间的或者是文明间的赛跑，有人进步的同时总是有人落后，我也不认为不同的文明间总是要互相攻伐，或者展开道路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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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我认为对于任何一个民族而言，它们所在历史上留下的轨迹都是那些古老的传统与当代人的一个个抉择共同组成的一种可能性的弧，当然不应该，也不可能单纯由文化、宗教、地理或者地缘政治这样的元素所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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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从来不曾存在过一个纯粹的被称作布鲁斯或者利瑞斯的集合，那些政体和民族的神话也不应该成为束缚谁的理由，每个精灵，每个精灵的集体，都应当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兰治同样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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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甚了解塞洛斯的统治，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告诉我，塞洛斯可有这般可供人们畅所欲言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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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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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异口同声，当然，布鲁斯也没有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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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缪斯的报纸上，你们可否看得见反对他们皇帝的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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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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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布鲁斯你可以看见很多反对皇帝的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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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我们将会奋斗直到‘统一’不再是一个禁词，我们将会奋斗直到我们的意见能够在代表我们的政府中拥有一席之地，我们将会奋斗直到一切精灵从封建和压迫中解放出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高贵的事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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